OLYMPICS 2024
2024年8月9日
巴黎奥运会乒乓球男子团体决赛
国乒男团以3-0击败瑞典
成功卫冕冠军
成就奥运五连冠
时间回溯到63年前
1961年,中国乒乓球队
第一次夺得男子团体世界冠军
……
下文摘自上海通志馆、中国乒乓球学院主编,金大陆、吴四海编:《国球之“摇篮”:上海乒乓名将访谈录》(复旦大学出版社,2020)
我的乒乓“三部曲”(节选)
徐寅生 口述
1959年,容国团在第25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上夺冠,这是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个世界冠军。中国乒乓球队的崛起,促使国际乒联决定1961年第26届世乒赛交由北京承办。为此,国家体委从全国选出108名运动员集训,学习解放军从难、从严、从实战出发的精神,进行强化训练,这批队员后被称为“108将”。
108将中的上海集训点运动员(来自福建、四川、上海)在市体育宫(原址在今上海大剧院)看台上的合影
当时,我最头疼的是长跑。从工人体育场到北京火车站折返跑,一跑就是万米,腿酸,胸闷,气短,真想歇下来。但一想这正是磨炼意志的机会,便给自己鼓劲:“坚持,坚持……”一次又一次地跑完全程。有一次队内比赛,周兰荪说我斗志差,只要咬住我,就能赢。我想这次倒非要跟你斗个明白,在比赛中拼劲十足,结果把他赢了。1960年的全国锦标赛,我接连三场球0:2落后,眼看要被淘汰,我要求自己一拼到底,结果三次反败为胜。从“不要”到“要”,我打球的责任感有所增强。
1960年,中国登山队发扬了“无高不可攀,无坚不可摧”的英雄主义精神,登上了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队员刘连满甘当铺路石,把剩余的氧气留给主攻队员,保证了登顶成功。集训队把登山队的英雄事迹作为学习的榜样。按照贺老总的指示,乒乓集训队必须加强思想政治工作,荣高棠带领李梦华、张之槐、陈先等司级干部到集训队蹲点,引导大家学习毛主席的有关著作。他们联系训练比赛的实际,深入浅出地给大家讲解怎样分析矛盾和解决矛盾,我也从中受到了很多启发和教育。我打球喜欢自由发挥,不重视基本功训练,战术变化是多了,但功夫不到家。于是我加强基本功训练,同时也没有墨守成规,有新的发现和创新。
我擅长对付欧洲防守型打法,对付进攻型打法的日本选手自信心不够。针对这种情况,我做了具体分析:对攻技术的“弱”,是与我对付防守型打法的“强”相对而言的。与日本选手比较,我的反手技术好,速度快,发球花样多,这是我的优势。日本选手是世界冠军,易背包袱。我初出茅庐,思想没压力。日本选手在明处,我在暗处。这样一想,战胜日本选手的信心便大大增强了。
1960年11月,匈牙利队来华,老将西多告诉我们,几个月前,他们访问日本时,被日本队新发明的弧圈球技术弄得一筹莫展。不久,日本的乒乓球杂志也对弧圈球作了介绍,并扬言日本队将用这一“秘密武器”再度称霸。至于弧圈球是什么样子,西多没有说出更多的细节。
正巧,日本队要访问香港了。教练庄家富专程赴香港火线侦察。原来弧圈球是用力摩擦,使球产生强烈上旋的打法,虽然威力很大,但并非无懈可击。体委领导要求我们“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第一,不怕;第二,认真对待;第三,要争取最好的结果,准备最坏的情况。
离世乒赛开幕仅剩下三四个月。在此紧要关头,来自上海的薛伟初和来自广东的胡炳权等队员挺身而出,表示为了祖国的荣誉宁愿放弃参加世乒赛,也要学会弧圈球,帮助主力队员训练。正是这种甘当铺路石的壮举感动了全队。以后余长春、廖文挺、吴小明等一批年轻队员也毅然加入了陪练的行列。
陪练的“无名英雄”之一薛伟初
集训队掀起了苦练弧圈球和对付弧圈球的热潮。我第一次接弧圈球时曾大吃一惊,因为来球的上旋太强,控制不住,球一下子蹿得老高,飞得很远。如果在比赛中第一次遇到,不仅会失误,心理上更会受到很大的威胁。当时负责陪练的队员表示一定“重点保证,随叫随到”。主力队员轮番跟他们练,他们每天要甩臂转腰千把次,体力消耗很大,胳膊拉肿了,也一直坚持着。
“无名英雄”鼓舞了主力队员的斗志和信心,也提高了对付“秘密武器”的能力。
1961年4月4日,第26届世乒赛拉开了战幕。周恩来、邓小平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和国际乒联主席蒙塔古等各国来宾出席了开幕式。
1961年2月竣工的第26届世乒赛比赛场馆——北京工人体育馆
卫冕的日本队派来了10位强将。我队半决赛的对手还是匈牙利队。傅其芳教练派容国团、庄则栋和我上场,并在排阵时要我与别尔切克对战。接受任务后,我连开局第一个球怎么发都想好了。比赛开始,别尔切克按老经验,以为我会发正手急球,发力抢攻,所以接球后就后退防守。我猜透他的心理,突然放了个近网短球。别尔切克毫无准备,先失一分。由于战术准备得充分,我掌握了主动权,以2∶0获胜。当中国队以大比分4∶1领先时,我出场对西多。两年前,我曾1∶2输给他。在集训中,我反复琢磨,找到了对付的办法,以2∶0获胜。中国队终于等来了与日本队交手的机会。
中日男团决战,工人体育馆成了全国人民关心的焦点,一票难求。领导为了让我们安心参赛,给每人购一张三元钱的决赛球票。
排阵时,傅其芳教练对我说:“你目前状况最好,先打一场硬仗,对木村。”我听了暗暗叫苦。我打球一怕凶狠打法,二怕左撇子,而木村两条皆占。但我没有退路,为祖国荣誉而搏的时候到了。我除了要力争胜利,也做了万一失手的准备。
我与木村的比赛,是靠发球抢攻和压木村反手先胜一局;而后因太多的接发球失误及对手高质量的弧圈,虽曾一度领先,还是被他屡屡得分,连负两局。这说明我对“左撇子”的畏惧心理没有彻底消除。接着,是我与星野对决。此时,我感到压力很大。再输的话,局势将很难逆转。偏偏星野又不好对付,第一局我以17∶21先输。好在教练及时指点,我也意识到此刻信心比战术更重要。思想坚定了,进攻也就果断了,以21∶14扳回一局。第三局我以20∶18领先。赛前曾听老队员讲过,日本选手往往在落后时采用孤注一掷的搏杀战术,给对方造成极大的心理威胁,有时还大放高球,引诱对手操之过急失误,所以自己宁冒风险也要抢攻在前。星野没料到我会侧身攻,只得退后防守,在远台放起了高球。按说,我应该发力猛扣,力争一板解决战斗。由于赛前有所准备,我见星野已远离球台,无回手之力,就用中等力量连扣他的反手,掌握主动权,星野只得连续放高球。这时场内万余名观众情不自禁地随着球的起落齐声呐喊为我加油。终于在连扣12大板后,结束了战斗。这时全场沸腾,观众都站了起来,鼓掌欢呼。我胜了星野,如释重负,胆量也大了。第七盘对荻村,他速度偏慢,正合我胃口。我以21∶7、21∶8获胜。
26届世乒赛上的徐寅生
场上总分4∶3,中国队领先了,人们把全部希望都倾注在容国团身上。容国团奋力与星野周旋,1∶1战平后,第三局20∶18领先。我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往前走了几步,站到离比赛场地近一点的地方,想把这具有历史意义的最后一个球看个清楚。不料身后变电室工作人员着急让我离开。原来,他们在准备着,只要容国团再拿一分,他们就打开场内所有的照明设备。只见星野连续侧身拉弧圈球,容国团推挡回接。打了六七个来回之后,突然星野用力一拉,球出界了。
刹那间,灯火通明,掌声、欢笑声似山呼海啸,观众将手中可以抛出去的东西抛向天空。容国团被人们围住,高高抬起。
中国乒乓球队在第 26 届世乒赛上获得男子团体冠军,右二为徐寅生
斯韦思林杯第一次被中国人拥入怀中。我们高举奖杯向观众致意,欢乐气氛达到了最高潮。
(来源:“上海通志馆”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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